斌郎

不得把脸撕成两瓣。

    “小兔崽子,我不过来你就死在这屋子里吧!快跟我去医院!”

    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配了一把出租屋的钥匙,骂骂咧咧地把我扯起来,颤颤巍巍地搀扶着我往外走。

    朦胧间,我虚眯着双眼的缝隙里,瞥见了角落里站着的斌郎。

    他的表情……有些出乎意料的平淡。

    “亲爱的,你怎么了?”斌郎抖了抖烟灰,眉宇之间笼罩着阴云;他是在担心我啊……

    我张张嘴——此时的嘴已经快张不开了,但我想安慰他,告诉他:我没事,很快就回来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去医院?”

    他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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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语气似乎有种天真的邪恶,我愣了愣,不知所措地慌张道:

    “我好痛……要去找医生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看医生?”

    斌郎歪着脑袋,轻声道:“你已经没救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吃了这么多年,我早就把你的口腔、牙齿破坏到七七八八了,你脑子也变得比以前笨拙迟钝,胃也严重磨损……况且你爱我,根本离不开我。谁能就救得了你呢?”

    我妈好似听不见斌郎说话,她自顾自地抱着我往外走,嘴上骂骂咧咧,实际是在流眼泪。我顾不上安慰她,因为现在我的大脑和心脏都被雷击中……

    头痛欲裂时,错乱的记忆终于逐渐回笼,归于正位。

    我缓缓转移视线,扫视过油腻的折叠桌子,桌上匍匐着一包包拆开靓丽包装的槟榔,每一个槟榔都含情脉脉地望着我,仿佛在问:

    “亲爱的,为什么要去医院呢?反正也没用了,不如继续嚼我吧……”